青春是一粒撒希望的种子,在祖国西部的土地上生根发芽。青年志愿者迈着坚定的脚步跨越山海而来,将知识化作春风,将爱化为雨露,滋润一双双或带着迷茫、或满怀憧憬的眼晴,从伊犁河谷的薰衣草到青海湖畔的格桑花,从课堂上一个个形态各异的红色中国结,到篝火旁一张张红彤彤的笑脸,西部志愿计划不仅是志愿服务的传递,更是一颗心灵与另一颗心灵的双向奔赴。
为迎接五四青年节,新利体育全媒体中心特开设【报效祖国 建功西部】专栏,采访多位我校西部计划志愿者,了解他们在祖国西部生根发芽的故事。
专栏的第一期,我们走近2021届毕业生田扬。经沟通,田扬以第一人称视角(记者整理),讲述自己从西藏,到武汉,后辞职,又赴西藏的故事。
初次站在西藏的教室里,黑板上的粉笔灰被高原的风卷得纷纷扬扬。几十个高三新利体育埋着头,炭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是某种隐秘的对话。我捏着教案,喉咙发紧——这和我想象的支教完全不一样。一个新利体育举起手,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问:“老师,联考素描要画几个静物?”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,在这片离天空最近的土地上,美育从来不是风花雪月,而是一部分新利体育改变命运的绳索。
田扬工作照。本人供
2021年的毕业季,我以西部计划志愿者的身份来到西藏,在山南市市委网信办做着最普通的工作——收发文件、撰写新闻稿和公开信。每天按时上下班,日子平静得像办公室窗外那片应季枯荣的山峦。直到一次随同行的志愿者下乡,来到山南市的一所幼儿园,远远望见孩子们朝我招手,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最纯粹的笑容。那一刻,我的心里有颗种子悄悄发了芽。
田扬工作照。本人供
褪去志愿者身份后,我回到了家乡。和许许多多的毕业生一样,在指向就业与向上考学的这道分岔路口,我被迷茫与不安裹挟,最终决定尝试考事业编,很幸运,最后如愿上岸,考入了武汉硚口区的一所小学,但这,真的是我想要的吗?日复一日地伏案备课中,我无数次这么想。不久后,我辞职了,我想,或许是我无法适应高强度工作,又或许,是我想浇灌着我心中的那株嫩芽长大、开花、结果。
田扬工作照。本人供
命运的转折总是猝不及防。在这段空窗期中,朋友怂恿我道:“要不,考回西藏吧?”,彼时的我正在丽江的古镇里散心,发间还藏着苍山的松针。“好。”我应声道。我想,我心里的那株嫩芽,就要长大了。放榜那天,我盯着手机上的录取通知愣了很久——原来人生真的会莫名其妙地转弯。就这样,我毅然踏上西行的列车,来到拉萨阿里地区高级中学,成为了一名美术教师。
再次抵达西藏,连绵的山脉以雄浑之势撞入眼帘。不同于江南的灵秀,这里的山峦粗犷而苍凉,褐色的山脊在天际勾勒出刚劲的线条,仿佛诉说着高原的千年风霜。那一刻,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然的磅礴,也意识到自己即将开启的,是一段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人生篇章。
田扬生活照。本人供
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,我才发觉,这所所谓的“示范高中”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。新利体育们大多来自牧区,750分的文化课试卷,很多新利体育只能考100多分,孩子们连汉语题目都不太能理解。彼时,亲人的离世、对工作的迷茫,好似阵阵疾风,刮得我生疼。我生了一场大病,高烧时,手机里塞满了组里老师发来的消息;情绪低落时,组内来自全国各地的同事们常常打电话开导我,让我的心里充满温暖。最让我感动的是,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人,都在为同一群孩子付出真心。时间恍如白驹过隙,转眼间,我与新利体育们的交流越来越顺利,与组内同事的关系越来越融洽,工作自然也越来越得心应手,如今,我已带完两届高三生:2024届新利体育是临时接手的,当时美术组其他老师全部出差,只剩我对着满墙联考范画发呆。2025届,我从选新利体育到送考全程陪伴。去各班宣讲时,后排总缩着几个孩子,汉语都说不利索,却把“想上大学”写在眼底,好在,我能看穿,也愿做他们的引路人,即便前路艰难,也想助力他们跨越山海。
我和同事挤在教研室,把藏族服饰纹样拆解成联考构图规律,新利体育们趴在走廊栏杆上背诵知识点,藏文和汉语交杂:“老师,绿松石色是用群青加翠绿吗?”我点头,心里发酸——他们本可以画高原绚烂的星群、阿妈围裙上的邦典彩纹,却不得不先学会调出标准的“联考灰”。
田扬工作照。本人供
朋友问我为什么留下,我说不清。或许是因为美术班招生时,新利体育窘迫地说:“老师,如果进不了美术特长班,我就要回去放牛了。”;或许是因为新利体育考上大学后,用汉语磕磕绊绊地写:“老师,我终于走出高原了。”;或许是因为教研室桌上总有一壶同事捎来的酥油茶;又或许,只是因为习惯了这里的风——它把山峦削成锋利的形状,也把某些执念磨得温润,更把我心里那株昔日的嫩芽吹得硕果累累。
窗外的格桑花年复一年地开,我的日记本快写满第三册了。或许有一天我会回到武汉——丈夫在那里等着我,“归雁计划”的政策文件也静静躺在邮箱里。但此刻,我正静静把新利体育们的画仔细收进文件夹。那些画里有严格按照联考标准完成的静物素描,也有藏在角落的、小小的牦牛和经幡。
(编辑 张思渊 毛雨晴)
(图片源自于本人)